“学历不但是敲门砖，也是我下不来的高台，更是孔乙己脱不下的长衫。”

　　近日，一位“失意书生”的苦闷自嘲登上热搜，引来大量年轻人的共情。有人感慨道：“少年不懂孔乙己，读懂已是书中人。”微博上用“孔乙己的长衫”相关字眼做昵称的用户就有4000多个。

　　随着央视网评“孔乙己文学”，围绕“该不该脱掉长衫”的争议，更是让这个话题的热度持续不减。各方观点大概分为两派，要么劝告年轻人正视现实，放下读书人的面子，更新就业观念，不要困在“长衫”和“高台”之上，做“短衣帮”，依靠自己的双手和体力养活自己并不丢人;另一面，也有很多共情年轻人处境和焦虑情绪的发声，呼吁反思就业环境、大学教育、岗位供给，以及更加复杂、深入的社会问题。

　　无论如何，我们不得不面对的事实是：近年来，高校毕业生规模持续攀升，从2018年的820万，到2023年的1158万。迅速增长的毕业生规模已然给就业带来了压力。而过去三年的疫情，经济增速放缓，企业用人需求缩减等等，更加剧了就业市场上的供需矛盾，这几年的大学毕业季没有最难，只有更难。实际上，不管是毕业生、企业、还是整个国家，我们都经历了一个特殊的艰难时期，这就是我们需要面对的客观事实。

那些“脱掉长衫”的年轻人

　　面对这样的现实，我们看到了很多“脱掉长衫”的年轻人，心情愉悦地干着“短衣帮”的体力活，甚至后悔没有早点把“长衫”脱掉。

　　我们也看到很多脱掉“长衫”的年轻人，在所谓似乎不怎么“体面”的工作中，找到了内心的笃定与信心，不再内耗与迷茫，将多年读书所得的知识、经验和认知体系、思维方式，用于看似不起眼、不“体面”的工作中，做得风生水起。

　　20年前，那条火爆全网的“北大毕业去卖猪肉”的新闻，让陆步轩成为“脱掉长衫第一人”。

　　他是北大毕业生，更是曾经的文科状元，就这样在全国人的目光和争议声中，在小县城里当起了屠夫，拖鞋、短裤，当街卖肉。当时的舆论，几乎一边倒地表示不解：

　　“堂堂北大才子，却当了一个杀猪郎，这活儿小学毕业也能干”；

　　“真是侮辱知识分子的知识和智商”；

　　“学习有什么用，北大毕业的还不照样卖猪肉”！

　　如今20年过去了，他还在卖肉吗?他过得怎样?

　　他还是在卖肉，但已经由“屠夫”升级成为了“屠夫校长”。多年前，他办了一个“屠夫学校”，并亲自编教材、上课，内容涉及市场营销学、营养学、礼仪学、烹饪学等诸多方面，一本《猪肉营销学》，背后是他多年做“屠夫”对顾客的心理研究，对猪肉的研究。

　　如今，他与自己的校友共同创业，成立了公司，做满足高端猪肉需求的品牌猪肉，公司产值已高达18个亿。他说：“我不以卖猪肉为耻，反以为荣。”

　　21年12月，一位本科音乐系毕业的90后女孩，做住家保姆月入过万的消息窜上热搜。音乐系毕业的刘宇，多才多艺，不但会多种乐器，还会日语、擅长化妆。她的这些优势，让她的住家保姆工作如鱼得水，雇主满意，收入可观，并且自己也感到很快乐。

　　今年3月20日，郑州大学95后毕业生靠“收破烂”月入五位数。她表示，2018年毕业后换了三四份工作，去年8月因不想再重复机械性的工作，开始创业“收破烂”，最初也怕被歧视，但后来认识到这些不重要。她认为，提高学历是为了提高认知，不该让学历成为束缚自己的枷锁，希望大家勇敢做自己想做的事。重复机械性工作带来的内耗，要比她现在做的事难受得多。

　　当然，也有脱下“长衫”后依旧在迷茫中摸索的人；更有穿着“长衫”奋力前行的人。

我们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

　　长久以来，人们都会下意识地把上个好学校与找个好工作挂钩，但实际上，工作只是学生阶段结束后的一个新开始。在学校里所学的专业知识和技能是日后从业的必要准备，但就业从来都不是教育的根本目的。

　　教育本质上是培养人、完善人的手段，教育的目的是为了人的发展，而非找到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工作。著名教育家怀特海在《教育的目的》一书中，开宗明义地写道：“教育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多姿多彩的生活。”生活是教育的灵魂、来源和归处。这与我国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先生的理念不谋而合。在这个意义上，大学生活的结束并不是教育的结束，找到一份所谓的好工作，也绝不可能一劳永逸地解决往后人生中的诸多问题。路还很长。

　　当然，工作是一个人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基本方式，其重要性无须多言。但我们工作，不仅仅是为了工作。就像那些工作多年后，逃离大厂和格子间，去淘海胆、摆地摊、给宠物洗澡的人，他们真正想要的，大概是一个更放松的生活状态，而这，是之前光鲜的大厂工作所给不了的。

　　无论怎样，在如今的时代，第一份工作都只是人生新阶段的开始，往后的路还很长，孔乙己的长衫，穿上或脱掉，或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借由第一份工作，洞察社会，审视自己，在充满不确定性的环境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安放好自己的身心。

　　正如金宝搏188入口 总编辑陈志文所说，把大家送上高台，给大家穿上长衫的，是舆论环境的错位、传统观念的禁锢，以及社会分工、福利保障等等系统性的问题。

　　比如，有毕业生在微博上留言，说：“如果我只有高中学历，现在就可以安心去餐厅端盘子，去便利店收银，去奶茶店做奶茶。”

　　如果孩子从事了似乎不怎么“体面”的工作，父母们也总会说：“我辛辛苦苦花那么多钱，供你读大学白读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让你去打工。”

　　但我们也看到，那些自己选择去做这些看似“低就”的工作的大学生，照样可以开心地做奶茶、端盘子，客人的一个微笑也能让他感受到自己工作的价值。

　　陈志文认为，要让更多年轻人摆脱“长衫”的束缚，归根结底，还是需要经济的发展，专业结构的调整，创造更多供需匹配的岗位等等。同时，也需要改革社会保障与分配制度，缩小不同岗位阶层的福利待遇，淡化“高台”与“长衫”。

　　对于那些纠结要不要脱掉“长衫”，或被“长衫”困在有限的就业选择中的孩子，社会也需多一分宽容、理解与共情。

　　同时，在观念上，淡化用社会分工来把人分作三六九等，尊重每一个劳动者。每一个用自己的双手和头脑赚钱吃饭，贡献社会，服务他人的人，都是这个时代的英雄。

行动起来，做点什么

　　社会大环境的改变需要各个层面的努力，并且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华为创始人任正非在前不久的一次内部座谈会上这样说：“改变不了外界环境，就改变适应外部环境的胜利方式。”

　　作为就业主体的大学毕业生，从个人能把握的层面来看，就是要找到适应外部环境的胜利方式。

　　那么，与其去讨论要不要脱掉长衫，不如看看为了适应现实环境，我们可以做些什么?

一、认识自己，确立目标，提早进行职业规划

　　一个人的职业生涯，是与个体的现实条件、环境密切相关的发展过程。个人的职业生涯规划即在对个人和外部环境因素进行分析的基础上，通过对个人兴趣、能力和个人发展目标的有效规划，并结合社会需求，提早做出行之有效的安排，并付诸行动。这里有三个关键因素：

　　个人性格特点和兴趣特长

　　具备的能力、条件和专业知识

　　社会需求和行业趋势

　　需要特别强调的是，确立目标，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没有目标或随波逐流，你便只能陷入被动。当然，你的目标需要符合实际情况，这就要求你对自身情况和社会需求有了解，有洞察。

　　一个明确而长远的目标，是你之后职业发展和人生走向的“根”，根深，才能叶茂。确立目标这个事，听起来似乎不难，但真正能够做到明确目标，并坚持不懈地朝既定方向努力的人少之又少。

　　1970年，美国哈佛大学对当年毕业的天之骄子们进行了一次关于人生目标的调查：27%的人，没有目标；60%的人，目标模糊；10%的人，有清晰但比较短期的目标；3%的人，有清晰而长远的目标。

　　1995年，即25年后，哈佛大学再次对这一批1970年毕业的学生进行了跟踪调查，结果是这样的：3%的人，25年间他们朝着一个既定的方向不懈努力，现在几乎都成为社会各界的成功人士，其中不乏行业领袖、社会精英；10%的人，他们的短期目标不断实现，成为各个行业、各个领域中的专业人士，大都生活在社会的中上层；60%的人，他们安稳地生活与工作，但都没什么特别突出的成绩，他们几乎都生活在社会的中下层；剩下27%的人，他们的生活没有目标，过得很不如意，并且常常在抱怨他人、抱怨社会、抱怨这个不肯给他们机会的世界。

　　你可能觉得现在世界变了，情况不一样了，世界充满不确定性，很难制定什么目标。其实不然，任何时代，明确方向都是头等重要的事情。

二、洞察社会，发现需求，匹配需求

　　有了清晰的职业规划和发展方向，并不意味着把自己固守在一个具体的职业领域里。方向和具体的工作岗位是两回事。

　　在新技术不断迭代的当下，了解行业发展趋势，发掘新的社会需求点，并且用自己的能力去匹配需求，就会发现适合自己的工作机会。

　　下面的图片是脉脉今年的招聘数据图，从左到右，你能看到不同行业职位的不同增长率。

图片来源：古典《超级个体》

　　你可能会说，我的专业比较冷门，和最近几年的热门行业都不搭边，怎么办?资深生涯规划师古典给了这样一个建议，也许会对你有所帮助。他认为，任何行业的发展，专业人士的需求只占1/5，关键看你能不能找到自己进入这个行业的切口。他建议非专业人士可以从这几个切口进入自己心仪的行业，分别是流通、营销、服务和经营(运营)，因为，绝大部分行业都离不开这几个环节。

　　比如，我们看到，双减以后，很多离开K12的营销人，转身去做直播，或者做社群服务等等。要知道，K12行业里的熟手能做到1: 320的人效。就是一个人服务320个家长。这些人进入其它行业做营销，轻轻松松就能做到很好。

　　还有被董宇辉带火的东方甄选，董宇辉渊博的知识储备、出色的思维能力和表达能力，匹配到直播带货领域，他所擅长的是其它主播稀缺的，似乎轻轻松松就成就了东方甄选高额的直播销售神话。虽然转换了赛道，但董老师依旧是靠自己的核心能力吃饭的。

三、知行合一，脚踏实地，仰望星空

　　“孔乙己文学”的自嘲，有年轻人的无奈、不甘；也有读书人的理想与坚持。然而，理想与现实并不是二元对立，非此即彼的关系，而是相互映照，互为基础的。任何理想的确立和实现都根植于现实的土壤；每一个当下的行动都会让你离理想更近一步。

　　中国的读书人，自古以来就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而这四件事是有次第顺序的，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任何远大理想的实现都是从修身做起，而修身这件事，跟你从事什么职业没有任何关系，在任何行业、任何岗位上，都可以修身养性，格物致知，积小善，行大道。

　　路是走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只要脚踏实地地去做、去行动，就会有所得。

　　正如金宝搏188入口 总编辑陈志文所说，真正想要脱颖而出的孩子要明白，那意味着不能再仅仅依靠你所获得的一纸文凭，因为大家手中都有，而是要靠实力、能力和持久的努力。

　　说一千道一万，第一份工作都仅仅是一个开始，唯有明确方向，脚踏实地，行动行动再行动，学习学习再学习，才能内心笃定地迎接不确定的未来。

　　杨绛先生有一篇散文《乌云与金边》，她在文中引用了一句西方的谚语：“每一朵乌云都有一道银边。”杨先生说：“乌云愈是厚密，银色会变成金色。常言“彩云易散”，乌云也何尝能永远占领天空。乌云蔽天的岁月是不堪回首的，可是停留在我记忆里不易磨灭的，倒是那一道含蕴着光和热的金边”。

　　愿每一个认真生活的你，都能在沮丧时，抬头看见那氤氲着光和热的金边，从而心怀温暖与希望，勇敢、坚定地迈向前方的路；并且让自己也成为那道氤氲着人性光辉的金边，照亮更多人的路。

参考资料：

　　《大学生求职决胜宝典》麦可思研究院

　　古典课程《超级个体》得到APP

　　案例和图片来源：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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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黄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