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人”杯获奖作品:《渡》
当悲伤太多的时候,一个人已经无法承受,我就把投注在一个人身上所有煎熬分别来接受。
——《二十四个比利》
01.乌托邦
“喂,哥,起床了。”白日的阳光透过灰色的纱质窗帘朦朦胧胧地照进来,陈焰在单人床上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林然的那张拽得二五八万的臭脸。
“可是今天……是周六啊。”陈焰挣扎着把被子拉高盖住脸,笑得见牙不见眼,“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多休息一会吧。”
妹妹陈婉蹦蹦跳跳地到他床边,揪着他的耳朵装作生气:“哥哥你答应过我今天教我学吉他的!”才七岁的女孩子,力气倒是大得吓人。陈焰不情不愿地起了床,懒洋洋地拖着拖鞋走进洗手间。
“陈焰,你今天教不了你妹弹吉他。”程夏的声音像山间流水,听起来就觉得亲切,“你今天十二点和刘越约了吃饭。”
牙刷“啪嗒”一下掉在地上。陈焰探出头看向坐在地毯上打游戏的女孩:“那现在……几点了?”声音因为底气不足显得有些微弱。
“十一点半。”沈知言推了推眼镜,气定神闲地说着。眼睛倒是一直放在手上那本《生理学》上,没分给把洗漱间搅得乱七八糟的少年一个眼神。
急匆匆地洗漱完毕,许泽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手上搭着他的外套。这人好像总是这样,不急不慢的,话也少。但看到他的时候,却总能安定下来。陈焰嘟囔着走到他旁边,拿起衣架上的外套:“今天你陪我?”
“没有我,你们一个闷油瓶一个社恐能应付得来那个小警察吗?”程夏吐了吐舌头把在锁屏状态的手机放下,“一起走啦。”
“其他人好好睡一觉,最近都挺累的。”许泽看了看又开始吵架的陈婉和林然,无奈地笑了笑,关上了房门。
屋内有书一页一页地翻过发出的轻响,青春期的少年和幼稚的小女孩开始了三天一次的拌嘴,鸡飞狗跳,不知道谁拉开了窗帘,阳光明晃晃。
那是陈焰的乌托邦。
02.杀人犯
“没有等很久吧。”陈焰到店里的时候,刘越已经在看菜单了。他显得有点疲惫,眼眶下青黑一片,哆啦A梦T恤也皱巴巴的,声音倒是很明朗:“赶紧坐吧,我也是刚来。菜自己点。你这个人从高中到现在口味变来变去的,烦死了。”
陈焰讪讪地笑了笑,看菜单的时候顺便把两份餐具给烫好了,把其中一份递给刘越。这家伙,洁癖这点倒是一如既往,刘越有些咂舌。
“刘警官最近很忙?”他和刘越高中就认识了,玩得很好,在刘越考上公大之后也没有断了联系,熟到不用客套就可以诉苦的地步。这么一问,刘越还真是有一肚子苦水要吐。“不还是徐强那事吗,死者家属硬是说不可能是自杀。可确实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指纹啊,这人也没啥挣扎的痕迹。这年头心理变态的人多了去了,旁边人哪看得出来嘛你说是不。”
程夏注意到许泽在听到“心理变态”的时候微微颤抖的双手和防备的眼神,叹了口气,又马上装作惊喜地指着刘越T恤上张着嘴大笑的哆啦A梦:“这件你抢到了?我排了好久的队都抢不到!”
天生善于交际的女孩巧妙地转移话题,轻巧自然,滴水不漏。
如果刘越不是警察的话。
接着两人就开始在哆啦A梦小时候到底是黄色还是粉红色开始了争执,聊着聊着又说到最近网上流行的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陈焰一句话也插不上。他转头看向沉默着的许泽想要说说话——还不如不看。带这人出来就没讲过几句话,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
眼看着两人又要开始拜把子,许泽咳嗽了一下及时制止:“不早了,你还要工作吧。这顿我买了?”
“下次再约啊!”刘越向陈焰的背影用力地挥手,“哎,焰儿!”少年转头的时候眼里还是懵懵的,身影在初秋的风里显得有些单薄。像冬天的树枝一样,好像轻轻一碰就能从中间折断,看到破碎的灵魂。
“我说,我好久没见你像今天这么开心了,以后一定要多笑笑啊。”
03.见一见
刚来警局,刘越就被空气里的泡面味呛了一下。他吃不得辣。记得高中时候的陈焰是很喜欢的,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说自己完全不能吃辣,跟变了个人似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陈焰的笑,陈焰突然暗下去的眼神,还有高中入学的时候,陈焰右手臂上,深深浅浅的疤,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越想越奇怪。
“小宋。”刘越喊住过来递文件的实习生,揉了揉太阳穴,“帮我查一个人。别的不用,知道他一家几口人就行。”
对不起。他说。
“But we can leave it behind and just run away far……”陈焰的手指在吉他上拨弄着。这首《tonight》是他很喜欢的歌。本来今天想要教陈婉弹的,谁知道他还没正式开始教,女孩就睡着了。不仅是她,就连平时最活跃最咋咋呼呼的林然和程夏,也趴在地毯上,呼吸均匀。更不用说本来也没多少话的许泽——不过这人睡不睡好像也没什么大差别,本来也没几个字。
陈焰叹了口气,想着:这帮人最近在干什么啊,都很缺觉的样子。
把吉他收起来的时候,他收到了刘越的聊天消息。很简单的一句话:中午有空吗,老地方,我们一起吃个饭吧。虽然一个星期之前才刚见过面叙过旧的老友又要来约饭显得有些奇怪,陈焰也没多想,回了个好啊就走了。
童年没有得到过爱的人永远对对他好的人无条件的信任。以至于忘了许泽千叮咛万嘱咐的:“在我们都睡着的时候,你哪里也不要去。”
去的时候刘越已经到了,却没有开始点菜,而是摆弄着手上的玻璃杯,在白晃晃的灯光下是很脆弱的美。见等的人来了,刘越轻轻地把杯子放下,看向眼前这个,头发修剪得刚好,衣服也熨烫得很平整的少年。
可是陈焰,你不是最怕冷的吗。为什么只穿一件T恤。
已经是秋天了啊。
“徐小白,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吗。”刘越抬头,像是突然疯了一样把玻璃杯摔破在地上,一地的亮,响声清脆又绝望。
陈焰看到许泽焦急的脸和拼命挥舞的手。真奇怪,这家伙居然还会有这种表情。从小到大,他好像也就见过两次。上一次……是因为什么,是在什么时候,为什么会是为了他。
陈焰晕了过去。
04.老朋友
自己面前哭着的这个人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额前的头发湿哒哒的,泪水像止不住一样,整个人都在发抖。明明是一米八的个子,却显得像一个小女孩,应该还是玩泡泡机穿碎花裙子的年纪。
小女孩。碎花裙。妹妹。
“陈婉?”刘越试探性地开口。面前的人像突然被什么刺激到了抬头,哭也一下子就止住了:“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总是和我提起你。我是说,陈焰。当然也有可能是别人。不过如果是妹妹的话,应该是陈焰吧。”刘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把这一句处处是漏洞的话说下来的。从几天前他开始意识到陈焰可能患有DID之后,他和陈焰的一切好像都脱轨了。让他快乐或者感动的所有,都好像是黑夜降临之前的最后一点光亮,他再怎么样努力也没有办法留下来的光亮。
DID,身份认知障碍。通俗点说,人格分裂。
“所以你叫陈婉,对吗。”眼前的人点点头,又马上哭了起来。到底还是小孩子,世界里除了哥哥和好朋友就没有其他人。刘越甚至怀疑她根本无法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个副人格。“我想见见其他人。”
于是刘越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人突然静下来。突然他的眼睛里迸发出光彩,抬头,笑得健气又爽朗:“越哥。”
刘越认得那种光。
高中的时候他曾被校园暴力,在人生最灰暗的时候陈焰转学到这里。在数不清多少次被堵在厕所里用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的时候,陈焰踹开门,一身戾气地扫视整个厕所,不声不响抡起拖把和那伙人搏斗。
刘越眼睁睁看着明明这几天都是沉默寡言的少年打得拼死拼活不留余力,又是怎么样拽着他的胳膊往外跑到走廊上,在蓝天白云前对着他笑,把“叫大哥”三个字写在脸上。那个时候他看到透过云层亮闪闪的金光,陈焰满不在乎的笑意。和刚才黑暗客厅里少年眼睛里的光,一模一样。
他记得那个时候和陈焰说,自己要考警校。他说要好好保护自己,好好保护所有和他一样被欺凌的小孩子。
他说,我也会好好保护你。
“我不能面对你。”眼前人的话把他一下子拉回现实,拉回这个黑漆漆的客厅,刘越握着录音笔的手在微微发抖。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还是换个人吧。不过,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然,双木林,然而的然。今年,十六岁。”
05.DID
林然很聪明。准确地说,是他们都很聪明。知道怎么样可以让他心软,怎么样可以让他犹豫,如果不行,再用最逻辑清晰的人来谈判。
而面前这个坐得笔直的人,应该是他们里面最年长的那个。
“沈知言。”来人言简意赅,刘越却一下子激灵起来:“你是沈知言?你是说,在国外那本杂志上发表过7篇医学论文的沈知言?”
沈知言,不,是陈焰看他的表情很戏谑:“对啊。是不是觉得人格分裂特别厉害,分裂出来的居然还能搞学术研究,为人类社会做贡献呢?”
刘越一下子说不出话。不能否认的是,有一瞬间,他确实有这样的念头。甚至于这几天查各种关于DID患者的资料,看到一些在某些领域做出卓越贡献的,也会有一瞬间觉得,这个病,好像也还行?
对面的人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轻笑:“你知道在搜索引擎指里输入人格分裂,出来的关联词条里,第一个是什么吗?”
“如何唤醒第二人格。”
“城里的人出不来,城外的人倒是挤破了头。”沈知言开了个不太好笑的笑话,“可你知道他有多痛苦吗?知道每个人格切换的时候身体快要裂开,像是溺水的人被人拽着头发往下按的感觉吗?知道在大街上随时都会晕倒,在家里也要提防着是不是会有人突然作乱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吗?”
男人的眼光说得上是凶狠。他看着他。
“你又知道,他为什么会得DID吗?”
刘越看男人要失控正打算按下求救按钮发出信号,眼前的人突然极其痛苦地闭上眼睛,十秒后睁眼,而新来的人,神色平静,眼底清明。却很冷,让刘越忍不住打了个颤栗。他感受到某种绝望的气息,连沈知言都没有的恨意。
“许泽。你见过我。上次吃饭最后提出结账的是我。有些事情只有我知道,你问他们也问不出什么。”刘越想起那次陈焰聊着聊着突然暗下去的眼神,心下了然。他猜这是陈焰分裂出的第一个人格。也是封存陈焰大部分痛苦记忆的人格。
“我不知道你查到哪里了,又是怎么查到的。但我猜测,是陈婉吧。陈焰一直是独生子。然后你还发现,他曾经姓徐。和那个在浴室里自杀的人姓一样。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又顺理成章,你发现,他们是父子。”许泽的声音很平静,好像在叙述某个和自己没什么关联的故事。
刘越叹了口气。
“是。然后我又去了一趟死者家里。”
06.岁月里
其实陈焰的故事并不复杂。徐强老婆张薇含糊不清的几句话里,刘越几乎就能窥探到所有的真相。不过真正让他确信的,还是那张破破烂烂的儿童床,和床下的沾着凝固血迹的竹板和麻绳。
讲到这些,刘越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去捕捉眼前人的眼神。许泽看起来正常无比,但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我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十四岁。你能想象吗,那个时候他已经快一米七五了,还是睡着那张儿童床,整夜整夜地蜷缩在一起。不能完全睡着,因为徐强半夜回家,有的时候喝多了,就不由分说就会把他拽出去打。夜里那么冷,他就穿着很薄的睡衣,一下一下。”
“他不能反抗。张薇从来不会帮他,最多从屋里扔过来一只高跟鞋骂他打扰了她睡觉。是啊,她能睡一觉,比她儿子的命重要多了。我就是那个时候到他边上的。我陪他聊天,和他讲话,在他……”许泽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在他割腕的时候把他手里的刀夺走。”
“几个月后出现了林然。他特别会打架,那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谋划了好久,一起逃跑到H市。不对,不能说一起。毕竟在你看来,我们应该都是一个人。但其实……不是的。”
“我们三个都是不会交际的人。这个时候程夏出现了,就是每次和你聊得特别投机的人。她厉害又活跃,不仅让小白看上去像个人样,还赚了点钱。用这个当筹码去找徐强谈判,还用这个人渣以前家暴的证据威胁他。小白不叫小白了,叫陈焰。是我取的名字。”
“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在他前十五年的人生里,都一直在黑暗里吧。我希望接下来的漫长余生里,他能燃一场熊熊大火。”说到这里,许泽终于露出了我见到他之后的第一个笑容,“但你应该知道的,DID患者其实都是短命的。”
“十六岁那年我封存了他过去的记忆。原因?每一次用这具身体的时候,手臂上就会多出好多划痕。是用刀的。他太痛了。只能用更痛的方式去证明他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想这样。”
“至于陈婉,可能有这样一个小孩子给他带,跟在他后面,软软糯糯地叫他哥哥,会让他比较有成就感一点吧。”
“沈知言……”许泽突然笑了,看向刘越的眼神阴沉到可怕,“不然你以为,没有他,我们怎么能把那个人杀掉呢?”
一群人破门而入。
是刑警。是刘越的战友,他们冲过来,给许泽,不对,是陈焰,拷上了手铐。
我看向门外,阳光明亮又刺眼。
对不起。
07.摆渡人
陈焰的案子很复杂,其实本来不应该是我这个片儿警应该参与的事情。但因为口供是我录的,也就顺理成章地协同办案了。在中国,这一块的法律几乎是一片空白。再加上徐强对陈焰实施的家庭暴力存有证据,法院最终还是决定让陈焰先去国外进行治疗。至于别的暂且搁置。
后来我在审讯室里又见过一次他。房间狭小而黑暗,陈焰看着我,笑得很柔和。和十六岁的时候,他把我从地狱拉到人间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和他当朋友这么多年,我一直在他身上找当初那个少年的影子。我猜后来我没再见过林然,因为如果是他的话,见我的时候,应该会重重地拍一下我的后背,和我喝酒,在我的面里偷偷加辣子,看着我涨的通红的脸哈哈大笑。
“谢谢你。或者说,谢谢林然。是他把我从校园暴力的阴影里摆渡到公大,再到这里的。”见他没有开口是意思,我只能率先打破这种沉默。
“可是刘警官,你第一次见到林然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你真的心甘情愿地被他摆渡吗?”间我没说话,他又笑,“你不用回答我,人都是潜在的DID患者。如果吓到你了,不好意思啊。”
我转身离开,脑子里却浮现了十六岁那年,在我得救一个星期之后,校方就“恶性斗殴”事件找我作证。我那个时候说什么来着,好像是,我不知道。也就是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林然吧。DID患者各个人格的记忆不是共通的,也就是说其实,陈焰并不清楚我是个出卖者。
那天,林然破门而入的那天。我的第一个念头,到底是觉得看到了可以救赎我的上帝,还是在心里冷笑他不过是一个从别人伤口里得到成就感的二楞青?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案的,更何况,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我送陈焰走的时候是个晴天。少年的脸在阳光下白得几乎透明。他见到我,眯起了眼,胡乱塞给我一张纸条,笑得狡黠:“我们走了再看喔,给你的!”程夏总是很活跃,悲伤也被冲淡了一些。忽然她闭眼,再睁眼的时候,神情冷冷的,却没了那天的敌意。是许泽。
“你应该清楚,所谓的治疗,不过是让他这个主人格,把我们都杀死。让这具身体完完整整地属于他。这也是我虽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副人格,还是没有带他去心理治疗的原因。我觉得我是他的摆渡人,可以把他从黑夜渡到光明。”
我看着那张纸条发呆,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可是你应该有两次机会可以逃走。第一次,如果你没有说出是沈知言策划了这场谋杀,我们没办法对你怎么样;第二次,那天我明明是……”
“刘警官。”许泽打断了我的话,“我后来发现,不是的。我根本不是他的什么摆渡人。我不过是他拼尽全力剥离了自己灵魂里的一部分,塑造出来的产物。他的另外几个人格都是个性分明,或者各有所长,但我不是。我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一个投影。他的伤痕,他的悲哀,他的记忆,他一切的一切。”
“我是为了救他而出生的,但他才是他自己的摆渡人。因为我就是他自己。”
他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刘警官,万事保重。不要再那么不细心把钥匙留在杀人犯的审讯室里面了。但你记性又真的很好,三分钟之后又回来拿了。
他们离开后,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张纸条,是一行打印的歌词,陈焰以前给我提起过,叫《tonight》,他最爱的一首歌。
“But we can leave it behind and just run away far”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突然发现反面还有一行字,是手写,油墨很新:
刘警官,你又怎么知道,你不是他的其中一个人格呢?
作者:曾奕妍 所在学校:镇海中学 指导老师:张力戈
本文系“摆渡人”杯全国高中生征文大赛二等奖获奖作品,转载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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